第一百零二章 刑天本家(下) (第2/2页)
“就连区区三十八个行省,都不予朕?”
“可是,朕才是当今天子,朕才是天下共主……尔等古三家,若是想要从朕的手中,抢走东国神州的权柄?呵呵!朕,不给!哪怕将其化为死域,朕,不给!”
殷忻丢下鱼竿,右手往腰带上一抹,一本小小的,用银青色叶片装订成的小册子,就出现在他手中。一缕缕轻柔的,宛如流风一样的气流在小册子上不断流荡,殷忻手指轻轻翻过,就看到这小册子不过一指厚,却细细密密,不知道有几千几万页。
轻叹了一声,殷忻冷哼,咬咬牙,咬破舌尖,用手指沾了沾舌尖血,快速在小册子上勾勒了一行极精美细腻的符纹。
小册子‘噗’的一声,当即有十分之一的页面燃烧起来,呼吸间就烧成了一缕飞灰。
坐在殷忻身边,头戴斗笠的女子轻笑了一声:“陛下,可是下定决心了?”
女子抬起头来,就见她眉目如画,精致绝伦的五官,却和玛索生得一般无二,只是她分明看上去,比玛索更年轻,更水嫩,身上的气息也更加自然清新,好似春天森林中,最珍稀、最罕见的奇葩叶片上,凝结的春夜第一滴露水……
和这清丽脱俗,宛如仙灵的少女相比,和刑天鲤打了许久交道的玛索,简直就好像一片菜场里,放在案板上,被上千个富有经验的家庭主妇轮番揉捏过的五花肉一般粗俗、庸俗、油腻、肮脏。
殷忻侧过头,有点出神的看着少女:“玛索殿下,朕,没有选择的余地罢?所以,下定决心了,朕手上的这点力量,就全交托给殿下啦。”
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殷忻沉声道:“一千万秘制的‘极乐丸’,半个月内,就能运去东北边境,让那边的戍边驻军悉数服下。”
殷忻闭上了眼睛,轻声道:“那边,距离我族祖地,可不远,驻扎在那里的军队,可都是大玉朝最能战,最敢战的铁杆精锐。”
少女眯着眼,极明媚的笑着:“是不是精锐,且看罢。”
殷忻心头一热,就伸手去抓少女的手掌。
少女任凭殷忻将自己纤细柔嫩的手掌紧紧握住,‘嗤嗤’笑道:“倒是猴急……只是,事情没成之前,再猴急,也只能拉拉手罢了。”
殷忻烧掉那小册子的一部分书页时,山河四省,还有西北诸多行省中,各处镇守太监府内,近千名平日里寂寂无名,在镇守太监府内只是充当杂役的小太监,突然齐齐血肉溶解,在身边无数人的惊呼声中,瞬间变成了一个墨绿色的血包。
呼吸间,近千小太监所化的血包齐齐爆开,大片墨绿色的瘟疫毒雾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。
每一团瘟疫毒雾,都在顷刻间杀死了方圆数里内的所有人,数以千万计的人顷刻间血肉溶解,从他们的身躯中,呼吸间就有数以万亿计的极细微的蛊虫飞出。
这些蛊虫飞出后,径直融入风中,随着风朝着四周疯狂扩散。
它们钻进四周活人的体内,于是,各种瘟疫开始疯狂流行,世人知晓的,不知晓的,什么鼠疫、结核、霍乱等等可怕的毛病,还有诸多莫名其妙的昏厥、高烧、呕吐、尿血等等,更有诸多可怕的症状,开始在这数十个省份中急速扩散。
一传十,十传百,百传千千万。
已然被白莲教攻下的西北几个行省中,大片大片的白莲教徒,宛如镰刀下的麻杆一样,无声无息,整整齐齐的栽倒在地。
山河四省中,大群正在野外行军的白莲教徒,还有刑天鲤麾下的东云仆从军、黑婆罗洲土著战士,也都齐齐中招,短短一两日间,超过百万士卒不治身亡。
至于其他城镇中的大玉朝百姓,更是死伤狼藉,一日一夜间,超过一成百姓毙命,剩下九成百姓诸多症状齐齐爆发,一个个瘫软无力,只能躺在原地挣命。
西北。
距离朱明屯扎大军的边疆省份不多远处,无边的崇山峻岭,山风卷起无数草叶乱飞,隐隐可见两尊高有千丈的石雕巨人。两尊巨人相隔百丈,巍然矗立,无形的力场包裹着两尊巨大的石像,漫天劲风卷着草叶疯狂的冲刷席卷,却没有一片草叶能够碰到两尊巨大的石雕。
就在殷忻让山河四省和西北诸省瘟疫爆发时,低沉的雷鸣声从两尊石巨人之间传出,道道黑色雷光闪烁,两尊石巨人之间,突然裂开了一片深邃的雷霆光幕。
‘轰隆隆’!
方圆百里内山风齐齐粉碎,无数大大小小的草茎叶片,瞬息间被震成了最细小的粉尘。
雷霆光幕缓缓向两侧撕开,露出了一片气息洪荒古拙的山川,一阵子极难听的歌声传来,听那动静,有超过一千个壮汉在扯着嗓子唱着歌。
这些家伙的嗓门极大,他们的歌声,甚至将门户禁制开启发出的雷鸣声都压了下去。奈何,他们的歌声实在是太难听了一些,与其说是在唱歌,还不如说是一群凶蛮的狗熊在争抢香甜的蜂巢,正在扯着嗓子嚎叫呢。
沉闷而密集的脚步声中,一千多头体长三丈许,高有一丈许,遍体天生厚重板甲,通体色泽乌黑的板甲大角牛嘶吼着从雷光涌动的门户中冲出。
这些板甲大角牛大步奔走,每一头大角牛的背上,都有整套的鞍鞯,一个个光着膀子,下身只裹着一条粗陋的兽皮战裙,身高平均在八尺上下的壮汉,正昂首挺胸坐在牛背上,扯着嗓子胡乱的吼着难听的山歌小调。
这些壮汉一个个身躯魁梧,通体筋节虬结,浑身充斥着极凶蛮的野性气息。
他们背上,背着整齐划一,手柄长有三尺的车轮大斧。他们的左手侧,鞍鞯上,则是统一挂着四四方方,厚达半尺,样式极古的青铜兽面盾。
他们每个人都气血充沛至极,气血流荡时,体内不断传出‘哗啦啦’波涛翻滚声。虽然他们每个胸口,都挂着各色兽牙制成的巫法项链,一枚枚兽牙上雕琢的符纹闪烁,强大的巫力禁制死死压制着他们肆虐的气血,但是依旧有一缕缕狂躁的气血波动透过毛孔,化为可怕的力场,将沿途的风儿撞成粉碎。
千多头板甲大角牛,千多名魁梧的汉子,这支气息惊人的队伍冲出了两座巨大石像中的门户,伴随着极难听的山歌声,一路穿山越岭,直奔东南方向而去。
为首的一头大角牛上,一名身高几近九尺的壮汉一边大吼大叫,双手稳稳的托起了一根海碗粗细,高有十丈,通体纯粹用金属铸成的旗杆。
暗沉沉的黑色旗帜上,用血色颜料,涂抹了一尊站在涛涛血海上,手持大斧、巨盾,脑袋不知去向,却以双乳为眼,以肚脐为嘴,正挥动大斧呼喝大战的巨人。
这群狂躁的汉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气神,他们就这么骑着狂奔的大角牛,在短短几个时辰中,狂奔了两千多里地,他们就这么扯着嗓子,一路鬼哭狼嚎的唱了两千里地。
前方,陡峭山岭骤然消失,大片明丽的青山绿水露了出来,一座方圆十几里的城池赫然在望。
为首托着旗杆的大汉一声大喝:“我刑天!”
千多名大汉同时昂起头,‘嗷嗷’狂吼:“威武!”
也不知道是哪个夯货拔出了斧头,朝着那座城池一声大吼:“杀!”
千多个夯货就齐齐拔出兵器,冲着那座城池狂奔了过去。
一盏茶时间后,那座城池的整个西侧城墙被摧毁,县令以下,大大小小的官吏悉数跪在地上,诚惶诚恐的磕头哭喊。
为首的大汉昂着头,大吼道:“打劫……咳咳,错了,老子刑天睚眦,是大夏这一代甲子行走,来找你们的皇帝收钱的。老子生平第一次出门,咱这甲子岁贡,要去哪里,找谁收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