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八六七章 借名 (第2/2页)
“所有人被赠酒,八尊谙亲自露面,那可是诚意满满,独独这葬剑冢他赠我酒,面都不带露一下,他是不敢见我?”
一顿,温庭放肆嘲笑:
“屁!不敢见我他赠我酒?”
“他只是不愿意再见你这把破断剑罢了!”
“啧啧啧,断剑青居,好可笑的青居,居然还在等他,你怎么不殉情去死呢……”
温庭说着,当着青居的面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半滴不留给青居。
末了长“啊”一声,感叹一句“好酒”,又指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生锈断剑,揶揄道:
“苦心人,被辜负。”
“要我说,你就从了我吧。”
“从今往后,为我佩剑,我带你扬名天下。”
“这八尊谙他就算回头找你,这些年跟外面那些妖艳剑货处过的经历,你当真就可以做到,毫不介意?”
青居不语,只是一味的哭泣。
……
南冥深处。
道穹苍缩着脖子,有些局促的望着面前八尊谙半身像,手里紧紧抓着酒杯。
“啊哈哈,好诗,好诗啊……”
“兄台文采斐然,道某钦佩之至、之至。”
八尊谙半身像快速黯淡下去,似经受不起南冥深处彻骨冰寒之力,目光却还死死盯着道穹苍。
“我喝,我喝。”
俗话说,伸手不打笑脸人。
道穹苍赔着笑,双手端持酒杯,高高示敬之后,一饮而尽。
嗤啦!
八尊谙半身像化作飞烟消逝。
道穹苍脸上笑意顷刻也跟着消逝,满脸只剩沉凝,自喃道:
“非身、非灵、非意,还能这样锁定人么?”
“那之前月宫奴,不,他应该无法做到时刻关注,所以有可能没注意到……嗯,但那眼神……”
道穹苍很快摒弃杂思。
毕竟八尊谙已走,代表或不知道,或知道了也不想追究南冥处自己得罪月宫奴的事。
而且小得罪,不算得罪……道穹苍很快回到八尊谙突然找到自己真身这件正事上,低头思量了一阵,眉头便稍稍舒缓了开来,若有所得:
“名……”
嗡!
南冥深处,惊现宗师剑意。
道穹苍当然是古剑修,还是个强大无匹的剑宗。
他修古剑术,自是为了踏进那个门槛后,以更好的应付古剑修们……
其实没有“们”,只是为了应付八尊谙一个人。
但这宗师剑意,实际运用上,不仅没给自己带来多少便利,相反惹了不少麻烦。
他曾在神之遗迹,因三千万天机傀儡圣裁之剑为八尊谙剑我借去了势,而折弯了腰。
怒极过后,他封掉了自己那部分修剑经历。
当时以为是“圣裁之剑”的缘故,此后也确实将天机傀儡们的武器,改装成了“圣裁之枪”。
现下看来,非是如此……
“只是封住过往修剑经历,根本没用。”
“本质上,我还是古剑修,而只要是古剑修,知晓第八剑仙之名,当其有需之时,轻易便能借势。”
这很好理解。
凡炼灵者,无不是圣祖后手。
凡生命体,无不在药祖眼中。
而当世并无剑神孤楼影,论名气,八尊谙当属剑道魁首,自然凡修剑者轻易会受其影响。
“只得壁虎断尾了!”
道穹苍抬起手,就要劈向自己的脑门。
但很快他止住,胸口咔咔开裂,从中走出来又一个道穹苍。
他将古剑修部分的记忆剥离,渡过去,彻底远离了“剑”,这才算放宽心了。
“你去东域耍吧……”
道穹苍一拂袖:“去葬剑冢,入赘都行,修剑的话,姓道没前途,争取改姓顾。”
顾穹苍点头,顶着一张古剑修标准的苦瓜脸,远离了南冥深处。
道穹苍便放下细枝末节,重新回到正事上来,蹙眉思索:
“一杯幻酒,赠天下人,因此四海扬名,得借万剑之势,简直是无本万利,谁说他不擅布局?”
“起手如此之狂,无异于当时虚空岛驱水鬼落子天元,使徐小受横冲直撞,最后两极反转,收网后将大局彻底杀死,连我都无力回天。”
“若无当时一卦地火明夷,选择明哲保身,怕搭进去的都不止一个饶妖妖,连我都难以脱逃……”
对比五域饮完酒后燥热不已的古剑修,身处南冥冰寒深处的道穹苍,可太冷静了。
他看得也太透,琢磨得也太深,却仍有一点,百思不得其解:
“可那日他为棋手,入局的是水鬼、徐小受,纵万般皆错,至少有他收场,不至于全局崩盘。”
“这一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真孤身进场,背水一战了?”
“他将后背托付给谁?谁还值得托付?”
“徐小受?”
道穹苍只剩这个结论。
不得不重新评估起徐小受来,他配吗?
可八尊谙如此看重徐,自己又视八尊谙为同级别的棋手——他觉得配,自己却觉得不配,是否又是在哪里出了变数?
“古今忘忧楼……”
道穹苍轻声呢喃,很快便有所得。
他有两个大脑,计算速度可太快了。
他推演了无数种可能,最后发现不论如何徐小受也翻不了盘,独独他在关键时刻还藏于古今忘忧楼不出,变数也许就出现在了“时间”之上。
“可空余恨也给不了他多少助力吧,空余恨自身难保。”
“魔祖、药祖、祟阴,更不可能视他为大敌、大友,不重视,自也不可能青睐他、重用他。”
“是了,那‘意’,又是从何而来呢?”
“秘密……”
徐小受身上有秘密,道穹苍知晓。
这秘密,在古今忘忧楼中又爆发了一次,将其意之大道推上极境,这点徐小受回去报复祟阴之时,道穹苍也注意到了。
“可我记忆之道未至极境,十祖更也未至极境,这般如揠苗助长般的极端手段,还有谁能做到呢?”
“名……”
道穹苍无声嘀咕着“名”之一字,终末摇摇头,名之道是名之道,意之道是意之道。
名在外,意在内。
非极致、非偏执、非过分自我者,修不出意之极境,更给不了徐小受这般助力。
这更可以排除空余恨已变成时祖的推论,他即便成为时祖,也赐予不了别人意之极境。
可道穹苍的“库”中,已无更多线索可供揣摩、推演了。
“既如此……”
道穹苍从来不是迂腐自负之人,自己想不出来,那便让他也参与进来吧。
“二代。”
道穹苍降进了记忆空间之中。
这里一片朦胧,面前站着自己,远处束缚着一道蛇灵,除此之外,再无他物。
“哟,稀客。”
二代道穹苍身披大袍,姿态张扬的跨坐在金色王座之上,本闭目微憩,此时抬眼望来。
道穹苍如文弱书生。
相较之下,二代衣袍下隐约可见的肌肉隆起,不输神亦。
“有个问题,想问问你。”
“你还有问题需要请教到我?”
“自然不是与‘计’相关,或已涉及到‘力’,这是你的专长。”
“讲。”
道穹苍于是点头,斟酌措辞,言简意赅道:“在你所认知的世界里,诸天万界,亘古未来,有谁可称之为‘最强’?”
二代轻笑,一字一顿:“道!穹!苍!”
“别捧我了,我认真的。”
“我也是认真的。”
道穹苍无奈了,有被自己吹捧到,末了不跟这个死脑筋计较,便道:“那除了我呢?嗯,或许还精通意之大道……”
“意?”
“对。”
二代偏头沉思,末了望向远处被束缚定格在永恒一刹记忆中的白色蛇妖,凝声道出一字:
“傩!”